Siren

不删文方便人看,但我润了

米凯勒总是在自杀

还是偷偷放出来了dbq

弗洛总是在米凯勒自杀的后一天与他相遇,像是灰色的风里总是携着星尘。这个故事里没有莫扎特和萨列里,或者其余的任何什么,只有他们彼此。

米凯勒总是会自杀,客观和主观的双重意义上。他试过服药,卧轨,溺水……他总是在自杀,如果真的有什么要他说的,大概是最好不要选择割腕,动脉藏的太深疼的要命还达不成目的。

有几次他失败了,比如毒气那一回:房间里仅仅积累起一点点化学试剂的味道时,就恰巧有工作人员来检查电路。

但有时他会成功,只是再睁开眼时,他仍旧躺在床上。第一次醒来时,他以为自己成了电影主角。后来才意识到,日历仍是那一天,身边的人却和之前不一样。不像土拨鼠之日或者忌日快乐,米凯勒从来没有被困在一模一样的一天——卖花的姑娘篮子里雏菊换成了玫瑰,玫瑰又成了向日葵;上班族的早饭从面包变成了鸡肉卷——唯一一模一样的只有日期和没能如愿死掉的自己。

米凯勒每天都在杀死自己,所以换句话说,每天都是他自杀的后一天。昨天——或者说上一次自杀时——米凯勒往本子上写了首短诗,只有四句,然后他又在空白的位置填了段旋律。

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应该暂停他的自杀计划,但又有什么区别。除了日历上的数字之外,每天仍是不同的。他仍能看到新的东西,笔下有新的诗新的画和新的歌。所以——他的意思是,干嘛要暂停他的计划呢?

但是等等,弗洛觉得事情也许需要回到一开始。

弗洛的意思是,问题在于,米凯勒为什么要开始他的自杀计划呢?

既然米凯勒仍然执着于新的东西,执着于艺术本身,那么为什么他会开始一个结束一切的计划?这有些不符合事情的常理。

弗洛不太明白,但他也没去问。

他们曾在夜晚的时候坐在一起,巴黎的星星还算明显,大概是因为光污染还不算严重。两个人贴在一起的皮肤带来令人不适的黏腻感,直到发热的汗水和体液因风冷下来。米凯勒在轻微的颤抖和没有平复下来的喘息里抬头看着弗洛笑,然后他把头转回去看着星星。

“这真的很美,真的。”米凯勒叹了口气,像是想说些什么,“你知道的,弗洛。”

然后弗洛就再也没见过他。不知道为什么,米凯勒的计划成功了。但这不应当,米凯勒早就过了那个随时随地冲出去要做些什么的年纪——无论是突发奇想开始自杀,还是几百次失败的突然成功,这都不应当。整件事从起因到结尾都荒谬的像是上帝丢了颗骰子跟米凯勒打赌,在骰盅被揭开的前一秒,命运转手把一副同花顺扔在他面前宣告自己的胜利。而作为整个赌局的局外者,弗洛只能茫然的看着星星。

说真的,一开始米凯勒也不是自己想要去自杀的,只是后来他厌倦了而已。有些时候他记录灵感,将意义当做意义本身,但有些时候他也不得不为规则或者市场一类的东西叹气。对细节的关注,对美和趣味性毫不迟疑的追求在说服投资者时毫无作用。有时,只是有时他会因此丧气,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死。他还有音乐,还有艺术。

第一次是场意外,中老年艺术家看球时因过于激动突然心脏病导致猝死——摇滚乐手的某些生活习惯可能真的不是很健康——听上去有一种诡异好笑,但莫名的还挺摇滚。

米凯勒不是什么通俗意义上的主角,甚至他觉得自己算是平庸:唯一能吸引到女孩的东西是他手上的腕带。他把腕巾藏在戏服里面,就像是把自己藏在莫扎特后面。自杀的时候他仍是莫扎特,他死去,然后睁开眼,愚弄时光。

但再之后呢。

米凯勒说:你知道的,弗洛。

半截短诗还在米凯勒废弃的画稿上,弗洛看不懂意大利语,在脑海里哼着同样没被主人写完的曲调,轻盈跳脱的让人无法轻易做出评价。

但那些旋律不会再响起来了,也不会有人能跟他一起在巴黎的夜晚看星星,因为米凯勒已经死了。

米凯勒死了,弗洛迟钝地想着,米凯勒真的死了,所以那些诗稿永远停住了,就像他心里的某处空间一样,永远不会有真正完整的机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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